【城翊】相逢
*ooc🈶 本来想简单写写没想到修修改改写了7k
建议先看前文：【城翊】婚礼
算是一个番外耶唔～
1.
我是杜城。
我和沈翊相识于十年前。十年前，他画了一幅画，害死了一名优秀的警察——雷一斐。
这个人对我很重要，是长辈，是老师，也是朋友。
我初见他时，他还是个骨子里带着桀骜与不驯的小画家，他头发长长的，卷卷的，在后脑束成一个小揪揪，他喜欢在玻璃上画小蜘蛛捉弄别人，他看我的眼神亮亮的，会张口叫我“哥”
我承认，我当时很愤怒，对待他的态度也不算很好，我将所有的不满与怒气都发泄到他身上，我知道这件事与他无关，可我只是有些迷茫无助，我不知道这个错应该归罪于谁。
再次相见，是三年前，他头发剪短了，穿着一身亚麻色衣服站在406门口向我问好，我当时十分震惊，怒气冲冲的冲到局长办公室，可即便如何质问张局也无法更改这一决定，我索性便开始忽视他，出现场不带他，不给他安排任务，对他的画技嗤之以鼻。我依旧坚持我的观点，他的画只能害人。
渐渐的，我开始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。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骄傲的画家，他对待工作十分认真，甚至还经历过好几次危险状况。后来，我才了解到，他这些年过的也不算很好，他一次次在噩梦中惊醒，自责， 悔恨，却依旧无法画出那个女人的脸。他对水有着莫名的恐惧，是因为当年牵扯到这件事情之后，被人推下大海，差点在水中溺死。
这七年像只闭塞的囚笼，不仅困住了我，也困住了他。
后来，就如所有完美的故事一般，我们相识，相知，最后相爱。
在工作中，他负责画像，我负责抓人，是队里最好的办案搭档。在生活中，我们互相照顾，他喜爱画画，我会陪他去看画展，我不爱参加那些聚会，他就会陪我姐去参加商界酒会，即便他不太能喝酒，也依旧乐此不疲。我会为他做早饭，他也会为我做夜宵。
我们就像两块纹路不同的五金件，在平淡的生活中相互磨合，最终紧紧的相扣在一起。
我们在生活中很少吵架，我虽然脾气暴躁，可对他总是生不起气，他性格温柔，也总会及时地平息我的怒火。
除了那一次。
大概艺术家都十分感性，而我却十分现实，我们俩对某个案件产生了分歧，像快要燃烧的爆竹，那次我发了很大的火，没有像往常那样送他回家，逃避似的选择在队里加班。
我很爱他，但是男人在外面总是会或多或少的在意面子问题，我在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，我在想，明天早上，我就和他道歉。
像往常那样，做份早饭放到他床边，暖烘烘的把慵懒的小猫拥进自己怀中，揉揉他的脑袋向他问早上好。
那次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一次吵架，也是最后一次。
我再次见到沈翊的时候，是在何溶月的解剖台上。
2.
李晗红着双眼站在我办公桌前，她和我说
城队，二队的人，带着沈老师回来了。
我当时居然没发现，她说的是，回来了，而不是，来了。
她说，城队，沈老师，在法医处。
法医处就在二楼，我去法医处的路上，还在想该怎么和沈翊道歉。昨天的事情我也有责任，冷静下来想想，其实他说的也有道理。
我没想到的是，他没给我道歉的机会。因为他躺在何溶月的那个冰冰凉凉的解剖台上，脆弱的像个易碎的摆件。
我看看何溶月，她哭了，就连带着的口罩都快要被泪水濡湿，一点也没有往常的冷面女法医的样子。
我不信，我去拉沈翊，可他好重，我拉不起来他。
何溶月说，死亡时间是十二个小时之内，死因是心脏大动脉出血。
简单来说，就是一刀毙命。
哦，其实也不算，因为何溶月后来又说，沈翊在死之前的三个小时内，受到过严重的虐待。
这不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，是虐杀。
那块白布盖在沈翊胸口处，我没往下拉。我放缓了力道趴在他胸口处，头枕着他的肩膀，问他，什么时候起床。
何溶月和李晗要把我拉开，说要准备解剖了。她们拉不动我，我死死抱着我的爱人，不让他们动他一根头发丝。
以前，见到队里受害者的家属死死抱着尸体不让解剖的时候，我还很不理解来着，现在也算能理解了点。
我说，不准动他。
我其实不太记得当时的语气，但是后来李晗和我说，我当时的嗓子哑的厉害，语调中还带着恶狠狠的凶戾。
我其实很平静，连一滴泪都没流。我静静的抱着沈翊，往常柔顺的头发丝此刻十分凌乱，我把它们一寸一寸整理好，又用指腹把沈翊脸上的血迹抹去。最后轻柔的吻住他冰凉的唇峰。他身体柔弱，到了冬天经常手脚冰凉，可现在是夏天，嘴巴怎么还这么凉呢。
最后蒋峰带着队里几个大小伙子来了，他们把我和沈翊分开了，我拉着解剖台的边，伸手去牵沈翊的手，可他一点都不主动，在我腹背受敌的时候，他也没有出来帮我。
他没理我，大概还在生气。
后来，我守着解剖室那几个大冰柜守了一夜，因为沈翊睡在里面。我背靠着冰柜，都能感觉到冰柜里的寒意顺着铁皮窜进我的骨头缝里，好像我的血液也跟着被冻住了。
沈翊很怕冷，我好想抱抱他。
我曾经在没人的时候，偷偷去看沈翊身上的伤口，原本白润晶莹的躯体，像只破碎后被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，他身上有烟头烫伤的痕迹，有刀伤，还有许多黑紫色的淤青。我用手指一寸一寸去触摸我的爱人，每摸到一个伤口，就用指腹转着圈的抚摸。
我摸到他胸口处那个长长的伤痕，伤口很深，皮肉都翻开在外，红色可怖的伤口周边还布满了紫黑色的瘀血，在苍白脆弱的躯体上格外显眼。
疼吗，沈翊？
他其实不太怕疼，我知道，削铅笔的美工刀划破了手，他眉头都不皱一下，反倒是我心疼的厉害。
我又去牵沈翊冰冷的手，何溶月说，小画家的手筋被刀硬生生挑断了，怪不得，我去牵他的手，他也没反应。
那画画怎么办呢，他终其一生所热爱的职业，大概以后也握不了画笔了吧。
没关系，你可以教我，我做你的双手，为你画画。
我与他十指交握，在他手背上烙下了一个温暖的吻。
再后来，沈翊变了，变的又小，又轻。安安静静的躺在那个瓷罐里，乖巧的坐在我的床头柜上。
我买了个吊坠，里面是空心的，我就把他放了一点在我的吊坠里。吊坠链很长，长长的坠在我的胸口处，他无时无刻都紧紧挨着我，我们每时每刻都不分开。
我开始失眠，整夜整夜的睡不着。好不容易睡着，却开始整宿的做梦，梦到很多人，有这些年牺牲的同事，还能梦到我师傅，可是这些梦境里都没见他的身影。
真小气，我想，吵了一个架，就生气到现在，连我的梦里也不愿意来。
我去找了张医生——就是那个给沈翊做心理疏导的心理医生。他说我这是心病，让我试着养些花，修身养性，放松精神。
我听她的话，回去买了很多花。白刺枚，还有鸢尾，我都养过，明明长的很好，可总会在某个夜里安静的枯萎。
花换了一轮又一轮，只有最开始买的那盆六月菊长势最好。后来，我把它搬到床头边，和沈翊挨着坐在一起。
3
局里的人都很奇怪，他们都说我疯了。
我姐也过来劝我，说她在城北找了一块地，风景很好，背靠群山，南面还能远远的看见湛蓝的大海，周边种满了丁香花和梧桐树，她说，希望我把沈翊放到那去。
我想了想，答应她了。
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没有沈翊的日子里，明明以前二十多年里都是这样的生活，可现在我却十分不适应。
早上醒来我的身旁永远是冰凉的，总会不自觉的做两份早餐，车里依旧放着一个毛毯，那是给沈翊准备的，因为他总是在车上睡觉，我害怕他着凉。
我会去406找他，他的画台上还有没画完的作品，我也不敢动，因为上次动过之后，沈翊就生气了。
他一生气，我就拿他没办法。
我现在也不怎么加班了，有什么事都交给蒋峰他们去做。
下班后，我经常会去沈翊的画室坐着，我在家里，给他开辟了一间独属他的小天地，里面放着许多已经装裱好的画作。他的画室被我收拾的很干净，那些画架我都没有动过。
有天，我打扫卫生的时候，看到桌子上放着一本画集。虽然很久没被人动过，可依旧十分崭新。
我闲来无事翻开来看，头一次萌生了想要认真学习画画的想法。
于是，我从网上找了许多教程，从最开始的基础开始学起，素描，色彩，我都慢慢尝试。
对了，还有泥塑头像，我也开始试着捏，一开始总捏不好，但慢慢捏总能看到点进步。
我希望能无限的接近他，这样好像能离他更近一点。
偶尔遇到案子办不下去的时候，我也会时常想到他。
我常常在想，如果沈翊在的话，他会怎么办呢。
所以后来，我也会尝试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。
这是一种有点奇怪的感觉，他死后，我好像就变成了他。
日子突然开始变得无聊又漫长，他离开我以后，每一天都好像十分普通。
网上说，离开的人会化作万物，变成尘土、空气、微生物，成为这个世界的另一部分，周而复始，循环往复，最后回到你身边，用另一种方式陪伴你。
可是我感觉不到啊，沈翊。
你到底在哪呢。
有一天，我下班回家，职业病让我觉得房子里不太对劲。我急忙打开灯，却看到了那个让我朝思暮想的人，他依旧穿着那天那件奶白色的卫衣，抱着腿坐在沙发上，他扭头看我，笑得眉眼弯弯，和我说
我回来了。
我异常平静，好像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发生，我点点头，把他拥入怀中，和他说
欢迎回家。
有了沈翊的日子，总算不是那么难挨了。我逼迫自己不去想为什么沈翊会出现在这里，我只是在想，他终于回来了。
我带他去队里，可队里的同事看我的眼神却十分惊恐，李晗哭着说不出话，蒋峰也开始一个劲的叹气。
我偶尔路过人群，能听到他们在说我。
他们说，你知道吗，城队好像真的疯了，他经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。
我紧紧牵住沈翊冰凉的手，假装没听到这些话。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，沈翊真的在我身边。
好像火车又重回铁轨，日子也在慢慢变好。
沈翊在队里的时候，依旧在406办公，他自从上次出事之后，身体就不太好了，时常咳嗽气短，大概是后遗症。
他手也受了很重的伤，再也没办法拿起画笔画画，我只好代替他成为他的双手，他好像也很愿意教我，可是我很笨，色感也很差，画画的时候，经常分不清楚颜色，他会亲昵的从背后环住我的脖子，指着颜料盒里的颜色，耐心的指导我。
慢慢的，原本焦躁的心境开始逐渐平稳，大概绘画真的能陶冶情操，我最近办案都不会生气了。
后来的某一天，我在家里打扫卫生，突然发现了抽屉里的一个小盒子。
外面是红丝绒的，里面是黑色的内衬，包裹着一颗银白色的戒指。
哦，我想起来了，这枚戒指原本是想和沈翊求婚用的。
为了给他一个惊喜，我趁沈翊睡着，偷偷用卷尺绕着他细长的手指量的尺寸，期间他差点醒了，还把我吓了一跳。
后来他出了事，这件事居然被我给忘了。
我看着半靠在床头上看画集的沈翊，我和他说
我们结婚吧，沈翊。
小画家好像很吃惊，他无措的抬起头看我，愣怔了片刻，和我说
不。
为什么？
我有点急切的问他
他说，没有为什么，杜城，你应该清楚。
我不清楚，沈翊。
结婚的念头像野草似的在我的脑海里疯长，我开始背着他悄悄准备结婚事宜。结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，我在网上做足了攻略，可真正实行起来，却还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他发现了我在电脑里的搜索记录，他很生气的质问我，我搂住他的腰，去揉他的头发。
他的头发很长了，自从上次出事之后，就再也没有剪过。我把他长长的头发，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揪。
倒是有点像十年之前，我们初见面时的模样。
我说，沈翊，我想娶你，当然，你娶我也可以。
他在我的怀里摇头，他说，杜城，我们不该是这样的。
你还在生气吗？气我那天没有送你回家。我问他。
不是，沈翊说，杜城，你应该有你自己的生活了，你应该放下了。
我放不下，沈翊。我紧紧抱着他，慌张无措，我说，沈翊，你别不要我。
沈翊没理我，很久很久，他叹了口气，说，杜城，你应该能明白，结婚意味着什么。
我明白，我说，我只是不想再离开你了。
4
都说婚姻是男人的坟墓，可是我不这么觉得。我和同事们说，我要结婚了，明明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大事，可他们却面无表情，像在会议室里开会那么严肃。后来，张局也听说了，她来找我谈话，张口就说，婚姻不是儿戏。
我知道，我说，张局，我们是两厢情愿的。
但是局长好像也不太高兴，她那口气叹了又叹，好像想和我说什么，可最后什么也没说。
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，我开始忙着准备婚礼的流程，除了出现场之外，我很少再在队里待着。我要忙的事情有很多，订戒指，订西装，安排婚礼流程，宴请宾客，在我人生三十多年中，头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。
我去订西装的那天，是个阴雨天。沈翊受伤后，一到阴雨天，就浑身不舒服，胸口憋闷，喘不上来气，后来，还发起了高烧，他迷迷糊糊的窝在被子里，满口说着胡话。
我照顾他吃药睡下后，斟酌再三，还是去了定做西装的门店。这家店是北江市最好的西服定做门店，要排很久的队才能排到。
接待我的是个小姑娘，年纪不大。他见我只有一个人，很好奇地问我。我说，爱人生病了，不太方便。小姑娘表示理解，然后又问我，那另一套怎么做呢？
我说，我爱人比我矮，差不多只能到我肩头的位置，肩膀不宽，骨架不大，但是穿衣服却很好看，他腰很细，我一只胳膊就能圈住，腿很长，是标准的黄金比例。
小姑娘笑着说，您可真贴心，对爱人的身材了如指掌，以后一定是位好丈夫。
我礼貌的笑了笑，连陌生的服务员都知道祝福我们，可为什么同事们不愿意呢。
在队里的时候，只要没有案子，我就会去406待着。我给小画家准备了一份礼物，是两幅画，我照着画集，画了很久，才勉强能看。蒋峰嘲笑我，他说我要弃武从文。还说，明年分局捕风捉影小能手非我莫属。
我没理他，他这种没家室的单身汉不懂。
一切流程都在开展着，虽然缓慢，但好在有条不紊。我有更多的时间能陪着沈翊，他身体时好时坏。身体舒服的时候，我就带他出门逛街，陪他去看画展，带他欣赏春日的景色。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，我就在家陪他，他窝进我怀里看书，我就揽着他，甘当人肉靠枕，他睡着了，我就把他塞进柔软的被子里，在他冰凉的唇角落下一枚吻。
我很珍惜我们相处的这些日子，我想把我们失去的那些时光，都一点一点补回来。
有一天，他说很想吃饺子。但实话说，我对包饺子不太在行。
那天我和了很多的面团，有的太硬，有的太软。他坐在我身边，戳着那几个不能用的面团，捏成各种造型的小动物，他很爱吃素，我就给他包了素馅饺子，第一次包，不太熟练，有很多饺子在开水中就散了架，可他还是认认真真的一口一口吃完了。
他吃完过后眉眼弯弯，扑进我怀里，嘴角还带着些没擦干净的汁水，和我说，真好吃。
有天晚上，我们一起出去散步。我紧紧牵着他的手，自从那个夜晚之后，我就有点神经质。害怕他又一次突然消失在我的视野里。反倒是沈翊用冰凉的指尖搔搔我的手掌心，和我说
没关系，杜城。我都走出来啦。
可是我没走出来，我说。
他见我面色不善，没有再开口说话，只是更加用力的牵住了我的手，可他指尖冰凉，我怎么捂都捂不热。
这个时候，从路边飞快的蹿出了一只狗，快的都跑出了残影。沈翊被吓了一跳，随后又倒在我怀里咯咯笑，他说，杜城，你看，那只狂奔的狗，像不像你追犯人的时候。
我突然开始怀念我们一起出任务的日子，可是沈翊现在身体不好，很久都没有再去工作了。
嗯，很像。我揽住他的肩膀，说，小心脚下的台阶。
5.
定做的西服到了，是白色的。沈翊其实很喜欢白色，只是画画很容易弄脏，而洗起来又很麻烦。
虽然沈翊没到现场去量尺寸，可西装做的刚刚好，剪裁得体，每一寸都十分合适。穿在沈翊身上，像个精致的小公子。这原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，可我却在沈翊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忧虑
他说，杜城，要不我们还是不结婚了。
要结。我十分坚定地说，我早就想好了，沈翊。
小画家还是十分惆怅，他说，这对你不公平。
我摇摇头，说，很公平，沈翊。我已经，太想太想你了。
我摸了摸胸前那个吊坠，然后把它捂进手心里，感受着它和我的体温一同融化在那颗原本已经死寂一般的心脏里。
我们要永永远远在一起，沈翊。
婚礼那天，除了我以外，好像每个人都不开心。
李晗花了很久画的妆，被她哭花了。
蒋峰纠结了很久才决定的外套，也被李晗揉捏的皱皱巴巴。
队里的同事都丧气着脸，张局也没有出现。
好像我们的婚礼，注定不被人祝福。
没关系，我想，只要我们幸福就好了。
婚礼现场是我抓了蒋峰和老闫去布置的。我找过几家婚庆公司，他们的布置太俗太花，我不喜欢，沈翊也一定不会喜欢。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婚礼效果图，很好看，很梦幻。我很喜欢，用来配我给沈翊画的画刚刚好。
他今天穿了和我同款的白色西装，打着红色领结，我见到他的时候，他画了个淡妆，英挺的眉峰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。我想起来以前那个诈骗案的夫妻，就是很有夫妻相。
我手里捧着一束水仙百合，戒指藏在手捧花中，我听见婚礼司仪在说那些过场话，实话说，我一句都没认真听。
我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我的爱人。
他好像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，回过头来看我，然后印下一个温暖的笑容。
他每次笑的时候，嘴巴都会弯成桃心形状，眼睛笑眯眯的像月牙，唇红齿白，十分好看。
我还带着那枚吊坠，此时此刻，它好像在发烫，烫得我胸口处都要烧出来一个大洞。
司仪问我，愿不愿意和爱人永结同心，不离不弃。
我说，我愿意。
接下来，他又要问沈翊，却被我接住话头，我想亲口问问我的小画家，他到底愿不愿意，无论生离死别，我们都要永生永世在一起。
他张嘴了，可是我没听清。但是我看他的嘴型，好像是说了我愿意的。
我不知道同事为什么都在底下哭，我有点生气。大喜的日子，哭的像死了人似的。
我回头去看沈翊，他好像不太在意，只是眼眶有点微微泛红，还对着我用力扯出了一个很难看的笑容。
我听到他和我说，杜城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。
我摇摇头，用力抱住了他，亲吻他头顶的发旋。
我说，不反悔，我们回家吧。
6.
婚礼后，我简单将家里收拾了一下，从沙发缝隙中拿出了那把枪。
黑色的金属枪身，是希望与绝望的永存。我把它别在腰间的时候，都能感受到它周身泛着丝丝的寒意。
我依旧穿着那件白色的西装，手拿那束手捧花，这是我要带给沈翊的花，希望他能够喜欢。
我去城北找沈翊，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找他。他这里的风景十分秀丽，夏天了，丁香花已经枯萎了，只剩下几颗绿油油的参天大树。
好在，风从海边吹来，还算惬意。
我坐在他身旁，紧紧挨着他，絮絮叨叨的和他说了很多，可是他却不怎么理我。
算了，不理就不理吧。反正接下来，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，我会天天在你身边围着你转，到时候也不怕你不理我。
我用手最后描摹了一遍沈翊的眉眼，他眼睛中总是带着神采奕奕的星光，他正对着我笑，笑得安静又柔和。
我紧紧抱住他，和他说
我好想你，沈翊。
今天是第365天，是我们相识的第十年，也是我们相爱的第三年。
以后这些漫长的岁月，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，我们再也不会分开。请你，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。
灯会熄灭，叶子会落地，可我会一直爱你。
我鼻子突然很酸，很想哭，所以我也确实哭了出来，掉出眼眶的泪滴砸在手里的捧花上。这是这一年以来，我第一次哭。
天空中有群鸟盘旋，叽叽喳喳的唱着我听不懂的歌。阳光十分明媚地洒在绿茵茵的草地上，空气中都带着丝丝缕缕的青草香。
这人间其实很好，可是你不在，好像也就一般。
我最后摸了摸那颗紧挨着心脏的吊坠，反手去摸腰间别着的那把枪。
寒凉的枪身，握在手里，却是烈焰般灼热。
是炽烈的爱意，是重逢的喜悦，是永生永世的厮守相伴。
沈翊，期待我们再次相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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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其实杜城也在自我拉扯，但他最终还是义无反顾的朝沈翊奔去。
*想了很久，还是写了篇杜城视角的，算作番外吧，到这里这篇文真的要结束啦！如果看不懂就去看前文！
*杜城和他的小画家已经永远在一起啦！
*我写的时候也狠狠的共情了15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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